撰稿 | 罗紫薇
我似乎从小便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孩子。剪一头短发,圆脸,总爱东窜西窜,蹭的满衣污垢。
实际上,那段日子于我,是断断续续的剪影,没有切实连贯的记忆,与大部分日出日暮。只有某一件事,某一个瞬间,与某些模糊的片段。譬如在某个清凉干净的晴天望向天空,大片大片的云,或是追逐院落里的蝴蝶,犹记那是一只枯叶蝶,扇动翅膀,无比神秘。时常望见大雁南飞,观察它们的排列,却鲜少看见书中所说的“人”字。还有午后,外婆为我编发,我睡的迷糊,满脸通红。
童年于我,是故乡的风景与人,是院中的澄澈蓝天,外公背着手,拎着水杯的挺拔身影。我偶尔想到童年,与那个自己,往往会因情景与时况不同,而联想到不同的事物。思念过往时,想到故乡街巷叫卖的摊贩,外公宽厚的手掌,痛感不幸时,想到过早牵扯入的父辈的纠纷,与一些不愉悦的往事。
但那段日子,于我,更像是一场永远无法追溯重感的旧事,一幅笔调浓烈鲜艳的油画,画中是草坪,蝴蝶,巨木,深绿缱绻的丛林,一个孩童俯在坪上,双手托腮。那个孩童永远的留在画中,定格于草长莺飞的春。而画外的人,渐渐经历风雨,品尝人生的滋味。人生不相见,动静如参商。相见即是诀别。
后来我搬离院落,已是许多年未归。再返,曾是我乐园的大院,已颓唐而破败,我甚至不知如何落脚。其实,它并未变,而是人已变。我再也回不去孩童,也再未见过枯叶蝶。故乡的人与物,永远的封存在我的脑海中,那间养育我的旧宅,已经被卖掉。想来,已有五年未曾回故乡。我自一个稚嫩的生童,至一个成年的学子,那其中所隔,千万光阴,变故痛彻,我也不再提起。
只是闭上眼,仍能感到自己站在院落炽暖的阳光下,耳畔是鸟鸣,与浓郁的树木中,一阵阵蝉鸣,它们来自于那一段盛夏,却又在数岁后再次响起。而我再睁眼,又清晰的明白,它们永远的不在了。缓慢而无忧的岁月,也一去不复返了。
审核 | 王婷婷 蔡佳